🆕云祺雷鸣 34 | 都不省心
自娱自乐请勿上升
“一回来就往这屋扎，要不你们换换？你跟大林上这屋来让然然去你们那屋睡去。”
王惠收拾完带了几件衣服过了来，看着自家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弟弟便是气不打一出来。回头又见了盯着手里首饰盒发愣的小孩，生了些好奇，“这就你去年买来一直藏着的那个吧？”
“是，这不是给她买的生日礼物嘛。”张云雷挠头，试图遮掩住渐红的耳根，“那会儿怕提前走漏了风声再没了期待感，结果没用上吧，还闹了一堆事儿……”
师娘没再理会，转头向着苏冉，“这些个给你搁床上了啊，一会洗完了试试。”
得了小孩应声王惠便离开了屋子，还顺手拉走了看上去正在屋里无所事事的张云雷。看着房门合上，苏冉拿起盒中戒指仔细端详，开口处的兔子和怀表显得颇为登对，并不孤单。看够了又在自己的手上比划起来。
脑子里浮现起从前做过的功课，食指单身，虽是状态合适但看上去并不美观。中指热恋，不知恋人在何方。哪像席语跟陆泽，不过五一假期三天不见，等到收假归来就已是携手相依。至于小指不婚不恋……
苏冉摇摇头试图驱走自己这些无厘头的想法，将戒指套上自己的无名指，不禁感叹一波，“戒指还得是戴在这个手指头好看。”
师娘和小辫儿在门口交流不断，原本并不在意的苏冉恍然间似是听到他们似是提到了自己的名字，便蹑手蹑脚爬去门边试图偷听，卧室门终究没有拦住师娘结尾时的郑重提醒——
“在家也好在外也罢，以后多少得注意点，一天到晚有事没事净往人小闺女房里扎像话吗。她是还小不知道走那个脑子，你可不小了。见不着面晚上打着电话睡觉就算了，这天天能见得着面的，再这样可说不过去了。”
屋外没了动静，苏冉听了这话心里不免有些难过，耷拉着脑袋叹了叹气，摘下新添的这三样宝贝回去桌边收好。明明昨晚他还可以坐在自己床头讲故事哄自己睡觉，明明也才只过了一日……
再见师娘没隔多久，换好睡裙擦着自己尚在滴水的头发出来的时候，师娘已经迫不及待候在卧室等着了。
“赶紧试试，我前两天跟夏老师出去逛街时买的。我当时还琢磨着会不会小了，今儿看你这瘦的，估计再小一号都不打紧。”师娘说着，把衣服都铺开放到床上，“自己弄吧，换好了出来让我看看昂。”
不知是苏冉着急快了一步，还是师娘出去时动作慢了一步。回头一瞥，便见了小孩大腿上没被遮住的一片伤痕。王惠手上一顿，关门的动作停在了原处，回身便是对苏冉来说的致命一击，“你这腿上是怎么了？”
“啊？”还没等她想到该如何应对，师娘就已经过来撩了睡裙掀起小裤，苏冉站在原地脸涨得通红，“我……我自己摔得！”
“自己还能摔成这样？哪摔得你再去摔一个。”师娘收了温婉得一面，坐去床边等着小孩还能胡诹些什么，“说吧，谁打的，是你师父还是小辫儿？”
“没…没有谁……”苏冉低着头看着地板，不敢吱声，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另一边，王惠自是知道这不是今日新伤，八成就是张小辫儿那个不省心的，但也怕是小孩在外面受了欺负。也不开口，只静默得看着，给足了她时间。
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次和师娘独处都会有些关于从前的故事占据脑海来湿润自己的眼睛。
小时候学游泳，本事没学会多少却总是碰来一身伤。腿上青一块儿紫一块儿的，妈妈见了也总是说自己不小心，下次就该长记性了。时间久了，便是视而不见。苏冉原本以为世间母女大抵都是如此，师娘身边更都是些血气方刚的小伙子，磕磕碰碰定是常事，她以为师娘早已习惯就算是看见了也不会说什么。
可到底是自己想错了，连差在哪步，心里都没有个数。
自打去年来了北京她才知道，原来摔破碗不会被说“怎么这么不小心”，原来生理期大意染了床单不会被一连唠叨很多个月，原来……
压低脑袋抵不过她想要让眼泪止于眼眶憋回眼底的心。湿发未干，水珠顺着刘海儿自额头划下。直至水泪痕迹相交，苏冉这才敢用手臂抹了抹脸，稍稍抬起头看向师娘，“是我自己没有好好学…不怪哥哥的。”
“别的没见你有多上心，讨打你倒是挺上赶着。”王惠板着脸，只看小孩又把头低了回去，“打成这样不怪他是吧，把裤子褪了上床上趴着去，我倒是看看你能挨成什么样。”
王惠起身准备向外，见小孩还是站在原地不动，又添了几分恼怒，“杵这干嘛啊？还等着我请你呢？”
昨日旧伤未愈，今天又要再添新痕。苏冉心里委屈得不得了，眼泪再憋不住，金豆豆一颗一颗往外蹦着。一想到自己刚刚心里的那些纠结，都只是自己会错了意感动了自己。师娘的话苏冉不敢不听，小步挪到床边趴好，抖开床上的被子把脑袋埋了进去，又认命地撩起裙子拽下小裤。
直到房间再现脚步声响，苏冉赶紧收了原本就不大的声响，咬着嘴唇屏住气认真感受起自己愈发明晰的心跳。印象中或是钝挫又或是尖锐的疼痛迟迟未至，一丝凉意贴近身后，随之而来的，是手心的温暖。
苏冉回头去看，师娘脸上漠然中夹杂了些显而易见的担忧。偌偌地叫了声师娘，可就算是这样，她连眼神都没有讨来半分，得到的只有不轻不重的一掌。
“我和张云雷谁的手重，要想试试你就接着扭次。”王惠顺势坐到床边，手覆上小孩身后的两团不停揉着，“自己忍着点。抹点药揉开了，要不然好不了。吃饭那前儿就看着你坐不得坐的，结果还真让我猜着了……”
身后肿块泛着紫淤，师娘一提便是来气，手上力道加重了几分。苏冉耐着疼不敢出音，只能转回身去乖乖趴好，抱起枕头狠狠咬住。
王惠见了这小孩巴巴得可怜样，缓了缓手轻轻揉着，“这张云雷也真是的，不知道自己下手多狠，也不知道给揉开了上药。”
“师娘～不怪哥哥的，是我要自己来的……可是碰了有点疼就搁着了。”苏冉怕师娘再去怪罪小辫儿，又怕其中原本的原由被人知晓，赶忙应着。
王惠听了索性再不对手上力道加以控制，疼得小孩惊呼不已。
隔壁的舅甥俩闻声赶来，怕是这儿出些什么意外，轻叩着房门询问着。
没等小孩回话，师娘直接开了口，“没事，大林你该干嘛干嘛去，张小辫儿你进来，我有话跟你俩说。”
张云雷进了屋就见小孩趴在床上装着蘑菇，薄被遮住又被姐姐挡了大半，不好过去只得杵在门口墙边颇有些手足无措的样。
“你师父一直都坚持着一个猴一个栓法，我也知道学艺挨打不叫打，她自己认，我不管了也管不了。”言语中除了无奈，尽数只剩是关怀，“但你这自个手上多大劲儿心里没个数吗，看这都给我们孩子打成什么样了。肿块不给揉开了，药也不给上。她说个自己弄你就不管了？净干那有头没尾的事儿，每一个让人省心的……”
待赶走了小辫儿，留了师父独守空房，师娘始终陪着苏冉。手轻拍着背，小孩埋头在师娘怀里蹭着。
苏冉知道自己欠眼前这个把自己护在手心的女人一声妈妈，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不管怎样自己都叫不出口。再一想到若是对师娘改口叫了妈，那自然也是要像辫儿哥那样管师父叫爸爸……那才更是生硬。
床头一灯如豆，苏冉抬起头眨着眼睛看着，“师娘～可不可以给我讲讲我小时候的是哇，还有哥哥小时候的事，他总笑我小时候的事……我也要笑回去。”
